哒,哒,哒...
马车不紧不慢地穿过街市,道上的行人匆匆,已是少了,算来从赶路回来再到拂文轩耽搁的时间,现在已是快到戌时,是回家用晚膳的时辰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不一会就到了王府。
王元下车瞧了瞧,入目的是一座中式宅邸的三开府门,门楣仪重,镌云雕花,颇有些大家气派,若是放在地球这种中式府邸可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,不过在这周边邻里里,却也不显得突出。
虽富非巨富,不贵亦显贵,也好,这种时代钱太多太突出有时反而会招来更多麻烦。
“大少爷。”
“大少爷。”
“嗯”随口应了门口的家仆,王元经过照壁,径直往正厅走去,想来家里已经准备用晚膳了。
刚要步入前院,就听一脆生生的声音传来
“大少爷,您回来啦,老爷正要喊您过去用膳。”
来人是他的贴身丫鬟,叫小鱼,是这身的生母自幼便安排在他身边服侍的人,负责他的一应饮食起居,当然也是存着将来做个通房丫鬟的打算,所以年岁也只比他大了三岁,正是十八芳龄,模样也是极好,按王元自己的话来讲是个御姐型美女。
当然也就是养眼欣赏,他本就性情冷淡,不喜接触,况且以实际年龄来说,自己足足大她一轮有余,虽然在这个世界婚育较早,十八岁生的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,但自己是个共产主义接班人,还是个文明人,对一个孩子可下不了那狠手。
“好,走吧”
前身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,是身边人,王元也是应了句便继续往里走去。
两人走着,不一会,远远的便瞧见了家人都围向餐桌,正是刚准备落座。其中一妇人闻声转过头来,看见王元顿时喜上眉梢,往前迎了过来。
“元儿啊,来来,让娘亲看看...”
“你这走了两月多,可是有好生照顾自己?”
这莞尔而来的妇人便是王元的生母,黄淑霞,出身书香之家,性情温婉,秀外惠中,虽已年过三十却也只是略有微纹,依旧是容光满面,此时迎至面前,正自拉起他的手一脸怜爱地抚摸着。
“有的,娘亲。”
“好,好,好,你看着都瘦了一圈...”
“快,快。”
“今天娘可是给你炖了牛宝乌凤大鳖汤,熬了快三个时辰呢,你这一趟出去吃得再好也不如家里好,来来,赶紧先趁热吃。”
“...”王元。
“...!!”王父。
“牛宝、乌凤、大鳖,这是要往死里补啊。”这边王元心里想着,便被王母拉着往厅里走去。
“爹,元儿回来了。”王元对着厅前立着的中年说道。
“好,好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,陈伯说你一路上出力颇多,大有长进,不错,这次你做的不错。”这中年便是王元生父,王榕树,如今三十有五,须眉善目,略有富态,看着依旧健朗但已稍显老态,此刻正自上下打量着他。
本来让王元这个现代人,凭白地叫一个实际只比自己大三岁的人做爹,他是打死也开不了这个口的,但是那场大病变故时这两人从心死如灰,到细心呵护让他也是心中甚动,一种沉寂渴望让他最终下定决心,想着穿越此世的事实已然无法改变,既然现在承了这身,那便也承下这份情,做个好儿子又何妨。
“阿哥,你回来啦。”
这边王父刚说完,里边便传来一个女声,正是王元的亲妹妹,王雨薇,今年十四,容貌虽非绝美,但也是温婉可人,此时一米五的身高被几人挡着,不出声都看不到她。
“嗯,阿妹,大哥回来了。”
王元微笑回到,这个时代女子多居于闺中,少有出来见人,今日要不是他回来,这雨薇一日三餐都是在自己的闺房中解决。且前身性子顽劣,多在外边鬼混,与这妹妹不怎么亲近,所以当下两人也只是简单说了两句,便没了话语。
“来来,先用膳,先用膳,今天你娘亲可是亲自下厨给你准备的这些膳食,好多你爱吃的。连我都好久没尝过你娘的手艺了,今天算沾着元儿的光了,哈哈哈!”
“爹娘,也快快一起。”王元心中微动,拉着两老往桌前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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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一顿饭,王元又与双亲闲聊了一会,便回房了,想来今天买来的几本书还没看,正好解决睡前时间。
一番梳洗,屏退了小鱼,王元拿着几本书册坐在烛台前,便开始看了起来。
《马嵬山下》是一本绿林人物传,算是几本里面相对较新较完整的,不是那种个人传记,而是一些零散武侠故事集。
“章一:血雨擒龙记————擒龙手:萧志天事;
章二:摧花雨雪剑————雪中快剑:张成涛事;
章三:百战千军取首————无影鬼:傅正生事;
章四:决战成华山————绝情剑:付少心事;
章五:一文杀恶客————疯狗:庄志聪事;
章六:百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————阴花公子:司空雨龙事;
章七:散财鬼盗————笑面人:林成之事;
...
章二十:捶金裂石手————座山雕:陆荣事。”
...
王元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,这就是本古代爽文,鼓吹仗剑江湖,快哉狭义,动辄就是穿山裂海,力撼十象,要么就历战百万大军之类的云云,还时不时穿插点男女欢爱风流的文字,连野史也算不上,胡吹海侃,毫无用处。
丢至一旁,翻开第二本《罗平县志》,这种官家文册想来会有点东西。只是,这书真是太破旧了,前面几页还好可以看出内容,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民事纠纷记载,中间部分则几乎被虫子啃成了筛子,烂得连一段完整的词句都拼不起来。
王元一直翻到后面才看到一些悬疑载文;
大奉历一九二三年·榴月中...
“嗯?大奉历?”
他是知道的,这北境梁国的国历为梁历,如今正是梁历·二八三年,这大奉历又是哪个朝代的,还有着近两千年的国运,看到这王元也是来了精神。要知道他穿越至今快一年了,愣是一本历史类的书册都找不到,家里没有,外边一些书店书摊也没有。
——大奉历一九二三年
榴月中,怀山阴,涂家村突遭横祸,全村二百愈人尽皆死绝,禽畜不存,目无生机,已上备清灵司;
腊月下,罗平城南,常员外一家三十口被发现深夜死于家中,死者神态如常,唯腹腔空洞,五脏不知所踪,其状可怖,已上备清灵司;
...
——大奉历一九二四年
阴月中,红岭山村爆发鬼祸,全村三百五十四人死绝,尸臭滔天...
榴月上,清灵司来人,与嵩山宗合剿红岭,死五十人,伤近百人,尽灭鬼祸...
...
——大奉历一九二六年
罗平城东,邀月山庄、红线门相继爆发鬼祸,死一百五十人,伤八十余人,清灵司长程玉峰,战竭殉职...
...
“艹”
看到最后一段,王元也是忍不住暗骂一声。
至此他百分百确定,这个世界绝对不是表面这样太平,“鬼物”是存在的,而且是曾经爆发过鬼祸,只是不知如今是朝廷隐瞒,还是世人讳莫如深,却是听都没听过有人提及。
“还是我倒霉的赶了鬼物复苏了?”
作为一个亲身经历“见鬼”的人,王元深知那东西的诡异。
夸张形体,无声无息,引诱猎物,现在想来那天要不是巷里还有点日光,怕是前身当时就要横死,等不到自己穿越了,毕竟那东西即使自己离那么近了,也还是一直躲在阴影里,想来应该是不得见光的。
“碰上这种东西,再有钱也没用啊。”
再者,自己都被“用”过了,谁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“标记”之类的,以他前世鬼片的粗浅见识,那东西跟狗屁膏药一样,走到哪跟到哪,甩都甩不掉,要发现自己还活着,不知道会不会再来寻他?
想到这里,王元一时也是心烦意乱,难道重活一世,还要憋屈的再死一次?
饶是他自幼困苦磨砺半生的心性,此时也无力之感顿生,兴致恹恹地看向剩下的三册书籍。
一本是鬼画符一样的文字,看不懂;
一本是一些图纹和怪异文字,有些像图腾和古文的结合,也看不懂;
最后一本看封皮只剩“黑玉”两字,书的材质有点特殊,破损不多,但里面的文句他还是看不懂,还少了半册...
“咚、咚。”
“咚、咚。”
“关门关窗~,防偷防盗~”
“咚、咚。”
“咚、咚。”
“关门关窗...”
外面更夫的声音传来,一番翻阅下来已是到了亥时,看到现在除了越发的不安也没什么收获,王元索性将书收起,上床睡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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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。
“嗯?”
睡梦中的王元被一阵人群嘈杂声吵醒,睁眼才发现天已是微亮了,迷糊间听着像是从外面传来的,还伴着呼喝奔走的声响。
“小鱼。”
“哎,大少爷,您醒啦。”早早候于门外的丫鬟小鱼。闻声推门进来,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洗漱水盆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,外边怎么这么吵?”
“哦...听府里买菜的陈大娘说是死...死人了。”
“?谁死了?”
“说是洛府的公子,今早被发现躺在府外的巷口里,被人看到的时候,已是没..没了声息。”
“洛府?哪个洛府?”王元听得这小鱼声音微抖,随即问道。
“就是里巷的洛府,李府边儿上那个。”
里巷的洛府!!
王元顿时困意全无,这不就是前身见鬼的那个洛府吗。他家王府位于松元城主城道旁,往旁边府墙巷口走进去只过两户就到洛府了。之前前身在那里见鬼死了,现在又在同一个地方,又死了一个...
这...不正常...去看看?
别人不知道,王元心里清楚,自己要是不想之后死的不明不白,早晚是要面对的,而且束手就擒从来都不是自己作风。
想着便道“小鱼,你快快去拿些吃食过来,我一会出去看看。”
“是,大少爷。”
等小鱼拿了早点回来,王元也梳洗好了,穿上长袍,抓了两早糕就往屋外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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饶了一会儿,便到了这洛府门外,这卯时正是各家准备早食的时候,应是要各自在家要用膳的,但现在这里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,议论声夹杂着哭喊声混在一起,混乱非常,而且还陆续有不少和他一样,嘴里塞着,手里拿着早点往这里赶的,看来不管在哪里,吃瓜永远是人的天性。
王元扒开人群,使劲往里挤了挤,这才看清,几个下人围着一对正自哭喊的年轻夫妻,各个面有戚色。而年轻夫妻则合抱着一副小孩躯体,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,一旁还有个老妈子搀着一衣着华贵的老妇,坐躺在一旁,想来应该是那孩子的祖母,此时已是晕死过去了。
同时王元也发现,年轻夫妻此时所在的位置,正是那日他所见那东西站着的地方,而现在那孩子就在同样的地点双目紧闭,面如死灰,任凭双亲如何晃荡都没反映。
‘不会是那东西吧...那我可不能久呆...’
心有忌惮,王元当下便想打道回府,却听几道粗狂呼和传来,打断了这个嘈杂局面。
“唉唉唉...都散了!都散了!”
“都散了!都散了!”
“街坊们,散了吧!”
循着声转头看去,几个穿着轻甲衣袍的城护军正粗野的扒开人群,往里走来,一边扯人一边呼喊着。
而见官家来了,王元迈出去的脚又是收了回来,往旁边挪了挪,他想看看这些城护军是如何处理的,看看官方的态度。
就见城护军里一头领做派的中年男人走过去对着那夫妻说了些什么,然后夫妻两转头看向那人楞了一会儿,随即渐露喜色,赶忙招呼几个下人扶上祖母匆匆往府里走去。
看见主家人走了,又有城护军在驱赶,周边人也是纷纷散去。
“儿子死了,难道还是好事?”王元虽然满心疑惑,但眼看周遭都散了也是转身离去。
只是走了几步,隐约间听到一声轻微抽刀声,便下意识地回头循声看去,只见那城护头领此时正自手持佩刀,以刀尖抵在那巷口墙面上,似是要把墙壁戳出个窟窿来,就那么抵着一动也不动...
‘嗯?这是干什么?’
说你心血来潮想磨个刀,也会有人信,但这一动不动的...在装13?
‘这城护军头领难道是个傻缺?’
疑惑间,已是走到王府大门,正巧遇见他爹王榕树也要出门,说那洛家也算邻里这种事该去走一遭,王元当即将事情叙述了一番,说城护军正在赶人,便拉着王父返回了府里,那地方透着邪乎,他可不想这生父在有个三长两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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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听到洛府的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,听小鱼打听消息说是洛府今天一早就全家搬走了,走得很是匆忙,周边邻居一应一个招呼都没打。
“搬走了?他家不办丧吗?”
“按理是要办丧的,只是不知道洛家老爷怎么想的,丧也不办就搬走了。”
王元心道,肯定是那东西带来的影响,一家人估计没办法了才会匆忙搬走。
“官家怎么说,有消息吗?”
“听老爷说,城护军通报说洛家少爷是突染恶疾,才暴毙而亡的。”
“突染恶疾?”不用想这就是搪塞之词,那官家绝对隐瞒了什么,此时昨天那领头的怪异举动再次在脑海里浮现。
‘会不会是那巷子有古怪?那面墙?’
想到这里,王元看向屋外,此时正是正午,阳光热烈,天朗气清的,想来那鬼东西即使有,但青天大白日的应该安全的。
‘去看看?’
反正迟早要接触的,而且离家这么近,现在洛府跑了,鬼知道它会不会换一家,趁着现在多了解一点是一点,总好过死的不明不白的。
念头至此,王元当即套上衣袍辗转出了府门,往那巷口走去。
‘和那鬼东西那么近都呆过了,还怕他呆过的地方?’
‘人死鸟朝天!’
转眼来到那巷口,洛府人去楼空,四下里也是无甚行人,除了细微风声,当是落针可闻。
往里瞧去,他才看清了这小支巷的全貌,从两侧人家冒出来的枝丫盖过支巷的上空,除了绿荫多点,没什么特别的。
反而细看下来,青石如织,白墙绵延,清风摇曳间,阳光透过绿意洒下,如墨点星,到有一种静逸的美感,正常的很。
凑近巷口那面墙瞧了瞧,能看到墙上有个小坑,应该就是那城护头领拿刀抵墙的时候留下的,顿了顿,王元伸出食指往小坑点了上去。
...有点凉
然后,没了?
正当王元以为无事发生,想着放手之时,一股阴冷的感觉突兀窜出,顺着指尖朝他身体里涌去,那感觉就如果体跳进液氮游泳,刹那间全身温度尽失,生机尽去,冷气从脚底冻到了发梢,又复从发梢蔓延钻进骨髓...
“嘶......”这踏马死都比这好受吧
而在王元被这异变惊得快一混升天时,一道声音突然于脑中响起。
“滴...”
“深红修改器,启动!”
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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